文/雅晴
口述：亂飛的蒲公英
5年前，我剛滿18歲，同村的小姐妹帶我到省城打工。我的家鄉是北方一個貧困的小山村，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， 為了上學的弟弟，我不得不進城打工。我身無所長，長相平平，也不會說普通話，工作很不好找，還是做保姆的小姐妹幫我介紹了她同一社區的東家，才使我有了著落。
早就聽小姐妹說過，雇主姓肖，65歲，他7年前失去老伴，女兒都已成家，現在他一個人住這邊，需要找個保姆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。剛到他家的那幾天，我戰戰兢兢的，很緊張，生怕出一絲差錯。後來我發現肖老很和藹，很有耐心，一點兒也沒有對鄉下人的嫌惡，在教我用微波爐時還善意提醒我“小心點，別燙到了”，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我感到無比溫暖。
肖老並沒有把我當下人看，他叫我和他同桌吃飯，他說人老了，兒女不在身邊，難免寂寞，就是喜歡家裡有點人氣。
有次我正在邊擦地邊偷瞄電視，肖老叫我過去一起看，說，孩子，沒事，就把這當自己家一樣，別光想著幹活，也要放鬆放鬆，年輕人哪個不愛看電視呢。還有次肖老正在電腦邊工作(老公司兼職)，我為他泡了一杯他喜歡的茉莉花茶，見我好奇地看著電腦螢幕， 肖老問我想不想學電腦，我擺擺手說我哪學得會，他說，像我們這些老古董都能學會，年輕人哪有學不會的，待會兒我教你!果然，沒一個月我就能熟練使用電腦，並且還學會了各種辦公軟體。
就這樣過了大半年，我和肖老更加親近起來。他很照顧我，看我勤奮好學，就送我上各種各樣的培訓班，15個月後，我竟然考取了自考的大專文憑。拿到文憑的那天，我開心不已。我感謝肖老對我的資助，他反而說是我豐富了他的晚年生活。
這年春節過年，為了照顧孤獨的肖老，我沒有回家，內心卻沒有絲毫失落感。我給家裡寄了8000元錢，父母很高興。大年三十晚上，我陪肖老吃過年飯，我們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地看春晚。之後我照常打來熱水幫肖老洗腳，他有點落寞地歎口氣說，唉，養兒養女都不如有個你在身邊貼心，他們都各有各的忙不回家，一到夜裡，我就覺得這屋裡特別冷清，特別是冬天。望著他的渴求眼神，想想他對我這麼好，突然有一種要報答他的衝動，頓時， 我心頭一熱，說，不如我來幫您暖腳吧，您就不冷了。就這樣，我鑽進了肖老的被窩……
有了一次就有二次，我和肖老“同居”了。我們越來越依戀對方。有天肖老問我，願不願意一直和他在一起，他一定會好好對我，不讓我受委屈，我羞澀地點頭答應了。
小姐妹知道這件事， 說我太傻了，城裡機會多得是，怎麼能這麼輕易賣身給一個老頭?父母也罵我，說我再怎麼想掙錢，也不能叫外人看笑話，叫家裡人抬不起頭來。肖老的大女兒來了，更是直接對我破口大駡，說我不要臉!說我和肖老在一起是圖他們家的錢!可是肖老力排眾議，和我到民政局領了結婚證。
我沒有思考未來的頭腦，我只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，我住在我一輩子夢想不到的省城大房子裡，有個對我好的人，他是我的依靠，這就足夠了。只是不久，小姐妹找我吃飯，她找了男朋友，那個男人長得高大帥氣，整個人洋溢著活力，會說時髦的笑話，逗得她直往他懷裡鑽。看著小姐妹滿臉的幸福，我轉過身，突然間淚流滿面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