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18歲的時候認識鎮的,那年我背著重重的行囊,和家人殷殷的期待,獨自一人奔赴大洋彼岸留學。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度, 我認識了室友妙,鎮就是他的男友。他們也是高考結束拿到OFFER直奔海外求學的,妙和我同歲,鎮大我們一歲。雖然年紀相仿,但他們比我早一年出國,已經熟悉了當地的環境,把我當自家妹妹一樣照顧,為我擋走了不少生活上的困難。
記得第一次和鎮單獨相處,是在那個國際大都市的一條古街。外出辦事,迷了路,不知如何是好,就近打電話給妙,妙在電話裡問了我周圍的建築特徵,說:“別怕,我去找你。”結果他懶勁上來,就打發鎮一人來接我。鎮看到我的時候,我臉上淚痕未幹,狀況甚是窘迫。他遞了張紙巾給我,淡淡地說了句,迷路而已,有什麼好哭的。說這話的時候,他肯定沒有想到,有朝一日,他會在我面前哭得更慘烈,哭到我意亂, 他情迷。
那是聖誕前夜,我將自己的小禮服借給了妙,看著她化了個精緻無比的妝容,雀躍地出門去,然後一個人看著電視吃零食,打算就此度過在彼岸生活的第一個聖誕。沒想到,宿舍的門鈴催魂似的響了起來,連綿不斷。開門後,我看到鎮提著兩瓶紅酒, 捧著一大束玫瑰,雙眼佈滿血絲,焦急地進房,問我妙哪兒去了。我愕然地問他:“妙不是跟你在一起嗎?”在玫瑰花瓣撒落一地,鎮的眼淚奪眶而出後,我才知道,妙將備胎扶了正,跟他提了分手。
那天驕傲的鎮在我面前哭得很傷心,我也莫名地難過起來。 我一直都知道,妙是個獨立而熱情奔放的女孩,在校內校外都很受男孩子歡迎,我也一直都知道,鎮對妙是傾盡了全力,呵護備至,隨傳隨到。這樣的結果,太讓人唏噓。我試圖安慰鎮,但拙於言辭,只安靜地坐著。直到鎮開口叫我陪他喝兩杯,我靜靜點了頭。其間,鎮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講著他和妙的故事,從國內到國外,從中學到大學,最後,他搭著我的肩又哭了起來,他說:“我什麼都依她,為什麼她還是離開我?”我看著他臉上的淚痕,無言以對,因為我不知道答案。那一刻,我只知道,我為他難過。我忍不住伸過手去,想幫他擦去淚痕。結果他一把抓住我的手,緊緊地抱住我,說:“如果我愛的人是你,該有多好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,放佛可以聽到自己的歎息聲。我知道自己應該把鎮推開,可是我抬了抬手臂,卻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。酒氣氤氳中,他睜著迷離的雙眼定定地看著我,看得我雙頰發熱,他低頭吻了下來。那一刻,我的腦子一片空白。酒精的作用下,似乎有一股什麼欲望在我們之間燃燒。 鎮說“讓我看看你好嗎?”然後就剝去了我的衣,那一天,18歲的我將信將疑地將自己交給了鎮。
最讓我受打擊的是,那夜,酒氣稍過,鎮便丟下我,扶著腦袋狼狽而去。我拖著痛感未消的身體,換下弄髒的沙發套,開著洗衣機,在衛生間的各種機器中,痛哭到天明。第二天,我聽說,妙在鎮的公寓等了一整夜。他們之間所謂的分手,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,是妙想給鎮製造一個驚喜而已,他們和好如初。我和鎮對那一夜的事保持緘默,從未提起,因為我們都知道,那也只是個美麗的誤會。可是這個誤會,我一輩子都忘不了。